忘曦/阴阳笺
私设众多：架空民国背景 ABO
蓝湛A 蓝涣A变O OOC预警
就是早上睡回笼觉的一个脑洞…中长篇…
一
夏天天气阴阴沉沉，时不时就落下来一阵大雨。
小巷里湿气很重，显然不久前才下过雨，黑瓦白墙，伸出来的屋檐还滴着雨滴，石板上聚着水坑，映着白墙上斑驳的裂纹，还有两个缩在一起的小孩儿。
“阿嚏！”水面晃动了一下，看着有些大的那个孩子动了动，把小的那个搂紧了一些，“冷不冷？”他摸摸小孩子的头，烫的吓人。
“哥哥带你去看病好不好？”他手蘸了点上面滴下来的水，抹在小的孩子苍白的裂唇上，让小的孩子嘴唇看起来湿润了一些。
刚刚的那阵雨下的很大，他们俩个跑进这儿躲雨的时候几乎被淋了个底透。
褴褛的衣服湿漉漉的挂在身上，头发也黏在了一起，气味浑浊的难闻。
“不要，，”小的揪着衣服，虚弱无力的摇摇头，“上次，他们打了哥哥，我们不去了…咳咳咳…咳咳…”他一开口就灌进了冷风，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大的那个连忙扶背给小的顺气，眼泪珠子吧啦吧啦的掉了下来，却是怎么也止不住。
“哥哥，咳咳咳，不哭…咳…”小的忍了咳嗽，伸出脏手，反过来安慰他，给大的擦泪，“不哭不哭…”
大的把小的缩进怀里，两个人抱的紧紧的…
日子过起来很难，活下去更难。
血腥味把蓝湛从梦里拉了出来，他已经很少再想起小时候的事情，昨天竟然又梦到了一些。
他起床出门就看见蓝涣站在石桌前拿了一盆畜生血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蓝涣见他出来，反射性的朝他笑了笑，一盆畜生血落在了石桌上。
“你醒了？”蓝涣凑过来问蓝湛，他身上还有那股没散去的血腥味，惹得蓝湛微微皱了眉。
蓝湛正把桶往井里扔进去打水，只给了蓝涣一个眼神。
他们两个很像，除了眸色之外，相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。可站在一起，却又能轻易的分辨出来两个人，一个像冰，另一个像水。
蓝涣要过来帮他提水，却被蓝湛躲开了，蓝涣的手僵在原处，一会儿，他收了手，小声的在蓝湛身后糯糯的喊了句，“师哥。”
蓝湛把桶里的水水倒进缸里，又打出来一瓢水，扭过头回来又看他一眼，目光冷冷的。
蓝涣张了张嘴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蓝湛等了一会儿，见他什么也不说，就又继续用水瓢打了水。
蓝涣捏紧了衣服，见蓝湛不理他，红了眼眶掉头走了。
蓝湛没想到蓝涣这么就走了，他看见蓝涣进了屋，又合上了门…他心里便莫名的烦躁起来，直把水舀的一瓢比一瓢用力，弄的水花四溅。
****
坐在饭桌上时，两人很有默契谁也没提早上起来的事情，只安静的吃饭。
蓝涣咬了筷子，犹豫了很久才开口，“师傅要出去了几天。”
蓝湛点点头，仍夹了一筷子菜，就着稀饭吃了下去。
蓝涣：……
你倒是给老子多说一句话呀！但他没资格和蓝湛生气。
他拿着筷子在碗里一下一下戳着，把那碗稀饭当成了蓝湛。
并不是没有人不想知道以前的事实，即使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无法阻挡，但在这样好不容易过上能有温饱穿暖吃好的生活后，再去陈述那些事情无异于把遮挡着血淋淋的事实的那块井盖扒开。
喜而悲，痴而怨，爱而惧。
明明已经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，却又怨气冲天。
蓝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蓝涣的气，是埋怨蓝涣骗了自己扔下他去求医？造成了这几年的分别？
最初和师傅生活在一起的时候，蓝湛每天都把以前的事情反复的在脑子里重复，人随着年长会忘记很多事情，特别是年纪很小的孩子，在长大后几乎记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。
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放着那盆畜生血，凝固成了块，蓝湛对血腥味很敏感，原因无他，只是小时候没有吃的时候，蓝涣就是那样咬破了一根根手指让他吮吸着，蓝涣的人很脏，衣服很脏，血却是清凉干净的。他也曾在蓝涣极为虚弱的时候效仿过一两次，被蓝涣哑着喉咙打了屁股，然后蓝涣温热的舌尖舔过他的伤口，帮他止了血，抱紧他，缩在他颈侧竟是哭了。
再后来蓝湛学了字，就抽着时间把这些事记在了本子上，写完后常常就哭了个花脸，因为算的太清，竟还生生的记下了蓝涣到底试图抛下过他几次。那天写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太生气，他抽噎着把蓝涣离开太久回来的有些晚的那几次也算了进去。
可是蓝湛忘了算，为了不拖累蓝涣，他也在自己虚弱的时候也偷偷趴着跑出去过几次，只是每一次都被蓝涣找了回来…
那时候的日子太苦，以至于蓝湛到后来还记得总是下雨的小巷子里飘来的饭香和菜香。
秋初的寒意并不明显，只是雾气和露水开始重了起来。庭院里枣树的叶子转黄再变少，挂着的枣子淋了趟露水，沉甸甸的。
蓝涣已放下了碗，从屋里拿了几张粗糙的黄纸，再往装畜生血的盆里撒了点黄色的粉末，那血就由凝固再而化开。
他做完这些把纸用笔压在了桌上，就又坐回了蓝湛旁，安安静静的看着蓝湛吃饭。
不是蓝湛吃的多或慢，是蓝涣吃的太少又太快。
蓝湛已经端起了第三碗饭，又盛了一勺饭，在蓝涣的注视下，盛到了蓝涣的碗里，蓝涣根本来不及说拒绝和不要。
蓝湛刮蹭着锅底，语气平淡的对蓝涣说，“师傅说过，总吃剩饭不好。”他把锅底的饭一点一点盛到蓝涣碗里，刮干净锅底，才对蓝涣说了句，“节约粮食。”